冥冥之中

时光流逝

左手的教导

右手的扶持

想做一根牵引风筝的线

奈何

放风筝的季节

那一剪风太急

轴上的线和风筝有了间隙

眼看风筝飞远

线却无能为力

线对风筝说

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

原谅我无能为力

丽头对刚子说

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

路人都知道

丽头的歉意里藏着无能为力

1、她因自我“遗弃”他，他自沉默陪衬她

丽头和刚子是两姐弟，丽头比刚子大很多岁，小时候他们一起上学，一起哭一起闹，一起调皮地悄悄在邻居家的果树上摘果子，一起窝在妈妈的怀里听妈妈唱民谣，一起在下雨天疯了似的狂跑，一起在门口的池塘捉鱼，一起在小溪边玩过家家……那时候刚子很黏丽头，几乎除了睡觉的时间，他们都呆在一起。丽头上学了，并且成绩很好，就这样丽头成了老师、父母、周围所有人眼里懂事的孩子——好学、稳重、踏实、听话、乖巧……几乎没有让大人们不满的地方。我曾看过一本书上这样说——懂事是一种毒，一旦形成了这个印象，它就会绑架你坚持下去，他们拥有为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稳重和踏实，却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和童趣。总之懂事的孩子活得很自卑，不敢对抗，一直活得小心翼翼。为了让别人的夸奖名副其实，为了保持自己懂事的孩子的形象，丽头“中毒”了。丽头逐渐冷淡了刚子，她几乎把所有时间花在了学习上，忘记了和刚子说好的——即使长大了他们还一起捉鱼、嬉笑、分享…… 忘记了自己除了是一个懂事的孩子，还是一个姐姐，还有一份疼爱弟弟，教导弟弟，陪伴弟弟的责任。

太多的光环会使人麻痹自我，患得患失，同时太过自我。顶着诸多光环的丽头成了这类人中的一份子，她慢慢变得以自我为中心，不再关心刚子的一言一行，说话再不顾刚子的的感受，甚至带有轻蔑的口气…… 这一切都在刚子的心口划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，看似无形却伤他不浅。丽头和刚子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鸿沟，刚子一直在想方法合上这道鸿沟，丽头却在“努力”拓宽这道鸿沟。越来越生疏，他们越走越远。丽头的努力赢得了别人的称赞，赢得了想要的光环，却失去了弟弟的信任，失去作为姐姐该有的责任。

刚子也很优秀，可是丽头的光芒遮蔽了刚子的优秀，刚子成了丽头的陪衬，这一陪衬一当就是十年。然而十年之后所有人才知道刚子和丽头一样优秀，那些年的陪衬只是刚子有意为之，原因只是不想让曾经陪伴自己的姐姐失落，自卑。这一份十年的心甘情愿的“不优秀”使他活在了姐姐光环下的阴影区，即使是心甘情愿，可是旁人不带善意的比较之下，那些不好听的言语无形中刺伤他。

2、那年她毕业，那年他为她“失业”

那年丽头是数万高考大军中的一员，刚子是众多中考学子中的一员。他和她在相近的时间迈入考场，在不同的考场，在各自的人生十字路口他们都做好了选择的准备。微笑着走进考场，微笑着走出考场，几乎周围的人都相信以丽头和刚子的成绩，他们都将进入更好的学校，塑造更好的自己，营造美好的未来…… 然而那年的那一场考试却是刚子学生生涯的告别（没有人想到刚子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）。

中高考结束，离别的钟声敲响，当同行在求学路上的学子们忙着准备进入新校时，刚子却悄悄离开了。没有告诉朋友，没有告诉父母，当然也没有告诉丽头，他去了小时候和丽头说过的山的那一边，不是如小时候和丽头约好的那样——一起离开，一起奋斗，一起去山的那一边。他一个人去了那个从小向往的地方，但不是以他和她所说好的方式，他以一个打工者的身份提前去了哪里，待遇自然也变了。中考成绩公示的那一天，刚子的离开更变成了周围的人的疑问和话点，刚子考得很好，全校第三，如愿考进自己想去的重点中学，可是他却没有回来，并言称不在读书，要留在山的那一边。刚子的父母，老师，同学以及朋友还有丽头都劝他回来读书，可刚子终究没有回来。所有人都为刚子遗憾，也有人说刚子脑子短路了，这么好的成绩。努力了那么多年，却在收获的时候离开。

从那时起，刚子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话谈，成了有的父母教育孩子的“反面教材”，可是别人不知道刚子离开的原因，丽头却知道，因为丽头去大学后收到了刚子的信息。刚子对丽头说，家里条件不好，如果丽头和他一个上大学一个上高中，家里的情况会更糟，父亲的担子会更重，所以作为男子的他有责任为父亲分担，有责任让姐姐有更好的学习条件，所以他走了，悄悄走了，没有和丽头一起……看到刚子信的那一刻丽头哭了。

丽头很伤心，自己的弟弟读书生涯是为了她而结束；丽头很自责，作为姐姐的自己竟还不如弟弟这般懂事，这般懂得为父母着想，为姐姐着想，为亲人付出；丽头很内疚，自己从未想过为了弟弟而放弃自己的学业，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；丽头很后悔，后悔自己因为学习，因为成功的光芒蒙蔽了自己，忽略了弟弟，忘记了对弟弟的承诺，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，但更是刚子的姐姐；忘记了自己该给弟弟的关心和疼爱都没有给……那一天丽头哭了很久很久，丽头自责了千万遍，在心里对刚子说了千万遍对不起，可时光不会为刚子和丽头回到小时候，回到刚子走之前，丽头的歉意里藏着无能为力。

线对风筝说

对比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

原谅我无能为力

丽头对刚子说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可我们都知道丽头的歉意里藏着无能为力

明天会有很多天，未来一定会很远，待岁月悄悄滑过

愿丽头和刚子带着过去那一段歌，去寻他们四万分之一的幸福。

（发表刊物：品读春秋，发表时间：2016 年 11 月 14 日，作者：肖怀；后被2018年5月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《林中笛》收录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