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天天气都还算不错,大大的太阳,蓝蓝的天,加之山恢复了青春,绿油油的满富活力,一会儿清风,一会儿微阳,这山村显得很是神气!三黄村的农民又开始忙忙碌碌的生活,种菜的种菜,养殖的养殖,种地的种地,一派欣欣向荣。三黄村居于群山之中,里面有湖,人家依着湖畔而居,朝霞晚辉是晴朗天气对这个村庄的厚爱,老严就住这个村,他房子的旁边生长着一块大石头,所以,如果你是外乡人的话,要找老严家,凭着这标识最是好找不过了。
说起这三黄村,故事可多着哩。首先,且不说别的,神话故事就不少,但是我想我也说不清楚,就不给大家献丑了,就略略提一下。原来这个村本不叫这个名儿,现在六七十岁的老人们最是清楚不过,原先管它叫蔼老村。据说,很久以前这里的人都是不死的。缘由是能与天上的神仙搭上话,故而,那时的人沾了不少仙气,变得不死不灭,也不生不长,人们也不知道外面还有世界、人烟什么的……后来,不知什么原因,神仙没有再出现,村庄也被莫名的一把火烧了,顺带也把群山烧了一个通遍,就此山变黄了,人也成了黄皮肤(当然,原来的人是什么肤色,就不知晓了,但是,我想不会是红皮肤的。),所以,现在这个村的人都属于后来人,老严也是后来人,他是第一代三黄村人,在饿死人的无可奈何的年代里,他被下放到此地,所以这里又多一黄“闹荒”,人们就整天嚷嚷“三黄,三黄,无黄不慌,闹得肚子光光……”三黄村由此得名。
老严可算是一位老辈知识分子,生物、化学当时都是很不错的,要是放到今天也有可能弄个教授级别的职称,但是世事弄人,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被下放,没有进一步的学习,结果就成了今天的老严啦。在来到这个村的时候,他什么都不会干,连去挑个水他都不会,所以,他只能发明属于自己独到的挑水法——手提水桶法。因此那时村里的人们都不喜欢这个外来人,三婆四婶有事没事就聚在一起,把他批的体无完肤。刚开始他很是受不了,多次都想逃回城里的家,他也试过几次,可是,他却不认识路,所以说他是个倒霉的知识分子一点都不为过,每次逃走,天没黑他就回来,后来村里的人都不好意思说他,一来他学会了不少农活,大家也熟悉了;二来嘛,是后来政策变了,他可以回城了,继续当他的知识分子去。但是,这个高高瘦瘦的,带着老眼镜的老严却放弃了回城的机会,居然留了下来,当起了三黄村人,一个农民,一个早起进地,晚归入园的人。所以,三黄村的人又神气上了。见人就要透露他们村是有知识分子的。当然,老严也没让他们失望,发挥了不少知识分子的作用,哪家猪啊牛啊又吃了耗子药,还是什么坏东西,只要他说能行,就不会让这畜生归西,当然,也有治人病的时候,所以啊,三黄村人可把他当宝了。要是他要出去,人都会有些提防地问问他去哪里,他也没有生气地并认真地回答去地里、去山里或去湖边等等,像是把它当成一种问好的方式。
而前几年老严胆子变大了,在三黄村闹个翻天。有一次,他把庄子里的人叫了过来,包括庄子里头主事的人也叫来了,他便像是他们村庙里头菩萨一样高立着,对着大家说,他要在村头干大事,并且还要大家一起干。这话一说出声,大家都被惊到了,主事的人直接用怀疑的眼光望着他,可他接着说,“我要把我们黄山都变成绿油油的果园。”下面便窸窸窣窣的议论起来,放羊老爹就直接站起说到,“这个我早就想过了,可是这黄黄的山上,除了现在有些不成气候的矮树子外,啥也没有,你想改好我们环境是好事,可我老头子早就试过了不得行哩!”大家应和着老爹,“是,是……”还有人直接说“这是神仙不让做的事,做不得,做不得。”所以,人们就开始东窜一个西走一个,六七十号人,一眨眼的功夫全散了。
自此老严像是一只被热锅烫过的蚂蚁,上山下山,一开始有个好几天,人们都紧张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,生怕他又闹出啥坏事来。但是,事情后来还是发生了,老严也成了三黄村众矢之的的“活阎王”,他采用了嫁接术把野树变成了一颗颗果树,有人去把他嫁接好的树弄坏,他便像个真正的农民一样,哦,不!应该是一个农妇,在山上破口大骂,声音每每响彻三黄村,久而久之没有什么人再愿意去碰他这些命根子,他也每天阴沉着脸,就像他刚来村里头那时一样,只是那时他怕这里的人,而现在是这里的人怕他,怕他这个恶魔附身的“活阎王”找麻烦。所以,该躲的躲,该避的避,管他怎么闹腾的,只要不破口大骂就行。据说,有一次四婶忍不下去,跑到山上糊弄了一番,结果老严硬是骂个不消停,惹得火气重的四婶就和他对骂一番,可是,这老严像是神附体了,四婶被他骂得往家里躲,从那以后更没有人敢动他的那些命根子。四叔也高兴了不少,当然,不是喜欢老严山上干的那档子事,而是四叔觉得四婶被骂了,他心中多年不敢怒的怨气舒坦不少。
眨眼时间过得真快,那一面风波不少的山上,如今绿油油的一片,并且其他山上也绿了,老严也成了三黄村的主事人,在十里八乡成了名人。记者、创业者、老板、政府人员……可谓找他不少,都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,是一方学习的典范。而三黄村的人依旧叫他老严,只是不同的是庄里人更喜欢他骂人的劲,都说老严是个狠角儿,谁也不敢糊弄他。如今,老严依旧住在大石头旁的房子里,依旧高高瘦瘦的带着老眼镜,一双手像是粗麻袋,老爱提着一把镰刀在村里转悠。如果你是外乡人的话,找他办事最好找啦……
(发表于《威宁每日新闻》,2016-06-15,宰清海;后被2018年5月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《林中笛》收录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