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网站首页>>学生工作>>学生作品>>正文
梭戛行/熊强珍
2020-12-02 18:23 新媒体工作站  审核人:   (阅读:)

敝人不才,有幸于“五·一”期间去了一趟六盘水的梭戛乡。

我们一行十二人,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绿皮火车。在那短暂的三个小时里,我们一路欢歌,一路雀跃。当火车如长龙般在城市. 郊区和崇山里奔驰时,它燃烧的不是一昧的力,而是我们心中那冲向梭戛的热情。下午两点,这头绿色的巨龙终于停在了热情的六枝特区。我们人生地不熟,可那又怎样?依然禁锢不了我们对梭戛的向往。

下了火车,上了客车,又是一路欢歌一路笑。我怕自己晕车,选了个靠窗的位置。车窗被我开得很大,客车又在司机的指挥中奋力前行。窗外的风,如决堤的洪水,一个劲儿地往里灌。似乎就在下一秒,我修长的睫毛就要离我而去,去追随风的踪影,去与风为邻。是否我们人也同这睫毛一样,在大势所趋之下脱离母体,随波逐流?这是我所不情愿的, 这也是我为何选择在“五·一”来梭戛的原因。

人生总是短暂的,可人的民族又是那么庞大,人的历史又那么悠久。如果我不为自己的民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,我想我可能会于心不安的。

客车在崇山峻岭中飞跃,而公路又在大山之间盘旋。我看见,一田一田的小麦,在风的召唤下摇曳生姿;我看见,一丘一丘的油菜,褪去了菜花的嫩黄,裹上了青白饱满的菜籽;我还看见,那些嶙峋的山石之间,批上了黄土, 一根根嫩绿的玉米长得寸儿长……

别的地儿我不好说,但这一路走来,这一片土地上的石块,终究是有点多了的!想想那些住在这儿的人们,生活终不会好到哪儿去。客车又爬上了一座山顶,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某位诗人所说的:“会当凌绝顶, 一览众山小。”此时,放眼望去——脚下尽是麦田.油菜地,以及山石之间的玉米苗, 又何尝不是呢?

空气总是清新的,只是这天空……似乎被谁来了个一刀两断——右边晴空万里,左边乌云满天!似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里, 左边的天空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。所幸,左边的天依然高高挂起,所幸在攀越了一座座大山穿越了一个个山谷之后,我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:梭戛乡高兴村。然而,迎接我们的不是晴空万里,而是遮天蔽日的乌云,以及左一脚.右一步的牛粪——似乎是为了惩罚我们的空手而来。

晚上,在吃过杨同学的家人给我们悉心准备的饭菜后,便早早地歇息了。可是,我在那张松软的床上却是翻转难眠。倒不是认床,而是因为那一餐饭!他的家人辛辛苦苦地给我们准备了一餐丰盛的饭菜,却没有-上桌和我们一起吃,这让我感到很愧疚。似乎他们平常吃的是玉米饭,而不是大米饭。同行的人中,有位同学是织金的,她说玉米饭很好吃,吃着玉米饭让她有了家的味道。可是对于我而言,那玉米饭有点扎嘴,终是难以下咽的。大家都是农村的孩子,为什么我就难以接受呢?兴许是从小吃惯了大米吧!好在他们家煮了大米饭,才不至于让我饥肠辘辘。这份大米之情难能可贵,因为他们设身处地地为我们着想,才让我远在他乡也体验到了家的味道。苗家儿女总是这样的,在来来往往中倾其所有地款待南来北往的行人。这一份情,我为自己是苗家儿女而感到骄傲。

第二天一早,我们一行十二人徒步前往临近的几个组,采访村中的老人。虽说是临近的,却也翻越了好几个山坳。一位老人见了我们很高兴,拉着我们的手说:“去我家,我吹芦笙给你们听。”老人的家安在公路下, 门口有一棵高大的樱桃树——少说也得有一.二百年。被樱桃压弯的树枝构成一个完美的弧线,那弧线下的绿色的叶子映衬着深红的果子,简直就是天女精心编制的玛瑙珠帘。我家门前也有一棵树,只是没这么大, 也不是樱桃,可我觉得那也很美。

那是一支六孔芦笙,顶部用红绸挂着一个黄牛角。芦笙的孔都已光滑,似乎在昭示着它历史的久远和它跟随老爷爷吹丧的岁月。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我们苗族的历史。它也是那般久远, 久远到有些东西在岁月之中经久失传。老爷爷吹着吹着,不觉哽咽。从翻译人口中得知, 他在担心自己死后没 吹丧……吹丧这种文化就要失传了吗? 或许吧,至少在那里是这样的,不然老爷爷又怎么会因为担忧而哭泣呢? 有人说,哭泣的人总是饱含深情的。你能说老爷爷不爱他的那一支芦笙,不爱我们的文化吗?不能。因为他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,以至于他的眼里饱含泪水。书及此,我不免为吹丧文化感到担忧。我怕它在老一辈的仙逝中香消玉殒,我怕以后我们只能在书籍当中寻觅它的踪迹。这样,传承就显得尤为重要了。贵州之所以多彩,缘于多彩的民俗文化,如果因为传承不到位而导致一种文化销声匿迹,那么在不久的将来,多彩贵州将不再多彩!丰富文化也将逐渐变得单一。届时,多彩贵州何以多彩?

路过一个老爷爷家,他正在家门口搓麻。然而令我念念不忘的,是他的笑脸。即使岁月爬上了脸庞,依然阻挡不了他眉间的善意。一双眼睛,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—— 明亮又闪烁。我想,在佝偻的身体下,肯定包裹着一颗童真的心,不然他的眼睛怎么如此明亮?依然忘不掉的那张脸啊,让我不自觉地想与他亲近。如果我靠近一点儿,他会不会说:“哦,姑娘,听我吹一首曲子再走吧。”?

山是那样高大的山,人是那样淳朴的人。我们在第三天回程,晴空万里,不觉写下了这首不算诗的诗:

《梭戛行》路过一阵风

轻抚发间的纹路

在吐口唾沫的瞬息里

遥望古老的民族这一行

除了毛发还剩下什么?

是指间的藏青眉间的慈目  

上扬的嘴角

和一世的淳.祥

归去

再无风雨

在未知的光影里

细品其详

2020年6月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《轨迹》收录)

 

 

上一条:所有人寻找一朵樱花/宋素珍
下一条:四路/陈星

快速导航

更多..体关注

更多..习园地

更多..料下载

Baidu
sogou